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『Sam,你現在那裏幾點了?』我在電話這頭問著。
『現在阿...我看看哦...半夜兩點多了。』他回答著。
『我們現在晚上八點,這麽晚了還不睡啊?我很擔心你的身體。』我對Sam這麽說。
『我等下把這裡的工作處理好,我就要上床睡覺了,不要擔心,好嗎?』他 說。
『恩。那我不吵你了,趕快弄好,早點休息,知道嗎?』我擔心的再一次叮嚀。
『知道了!遵命!』他笑笑的回答我,讓我的心寬了許多。

 

我和Sam交往已經六年了,可是在我們交往的兩年後,他便開始被公司指派到不同分公司工作。
現在的他在北美洲的土地上,加拿大溫哥華。
去年的他還在日本,離我的距離算是很近,只是這次好遠。

『你什麽時候回來啊?』我在電話裏問著。
『我還不確定能不能搶到假,大家都爭著放假。』他無奈的回答著。
『可是,你已經去了快一年了,這次又不像在日本回來很方便。』我抱怨地說。
『好嘛!妳乖,我要爲了我們的未來打拼啊!對不對?』他哄著我說。

四年了,他一直都是這麽對我說,而我也是這麽就被他説服了。


『我希望今年能和你一起過年。』我任性的說。
『我盡力安排,好嗎?』他說。
『我不管。你如果回不來,以後都不要回來了。』我給了Sam一個難題,就挂上電話了。

在那之後,電話就再也沒響起過。
我很難過也很氣憤,但是我怎麽就不願意低下頭去撥通電話。
在一起六年了,可是有四年的時間,他都在國外。
我痛恨每一次講電話的開頭都是『你現在那裏幾點了?』

『妹,妳和Sam還好吧!?』姐姐關心地問。
『還可以。』我簡短的回答。
『可是,我覺得妳最近很少打電話給他。』姐姐又再追問。
『因爲他很忙,可不可以不要再問了,很煩。』我丟下這樣一個回答,就將自己鎖進房間。
『爲什麽他都不打來了?』在蜷坐床上,一邊自言自語地說,一邊流著眼淚。

這是Sam六年來第一次這麽做,每一次我生氣任性挂上電話,他總是立刻回過來,可是這次沒有。


我開始懊悔自己的衝動不懂事,他也是爲了我們的未來才那麽努力。
可是,我也很可憐啊,被他一個人丟在臺灣四年,在這裡等待他回來。
我越想越生氣,我決定這次,我絕對不會低頭。

『妹...再過四天就除夕了耶....』姐姐斷斷續續地說著。
『然後呢?』我白了姐姐一眼說。
『沒有啦!我是想說Sam有沒有要來我們家拜年啊?他兩年沒來了耶...』姐姐尷尬的問著。
『他想來就會來,幹嗎要求他?!』我有點遷怒地對著姐姐大吼。
『好好好,不要生氣,姐姐不問了。』姐姐識相的逃離話題。
『誰先低頭不一定是錯。』在客廳的媽媽看不過去說了這樣一句話。
『....』正要離開餐桌的姐姐停了下來,要走進房間的我也停了下來。
『如果真的愛對方,即使是自己先低頭,那不是錯,那是寬容。』媽媽接著說。
『爲什麽不是他低頭?』我哽咽得說著。
『妳自己想想,六年了,每一次你們鬧彆扭吵架,不是Sam先低頭?』媽媽沒有表情的看著我說。
『我...我...』我居然不知道怎麽回嘴。
『這次換妳試試看,也許會有不同。』媽媽說完便走向廚房。

我回到房裏,掙扎到底要不要主動求和,我想了很久,我還是決定要保有一貫風格。
我要等他自己來道歉低頭。
除夕的那天早上,我一大早就起來,我堅持的結果就是Sam並沒有低頭,這一次。
我開始慌了,我開始後悔自己做錯了,幹嗎在乎那有沒有的矜持。
我害怕我的任性始終毀掉了六年的感情。
我決定,我要打電話給他。

『電話已經暫停使用。』我打去的結果,是這樣的一句話。
『不可能....』我一直按著重撥鍵,然後一邊哭喊著。
就這樣我在房間裏,打了一天的電話,始終還是那句『電話已經暫停使用』。
我聽到門外傳來親朋好友的喧嘩聲,我收起眼淚,卻怎麽也掩飾不了浮腫的眼眶。
『妹,出來吃飯咯!大家都到了!』姐姐在門外敲著門。
『恩,馬上來。』我回答著,在梳妝臺前將自己補妝一下,打起精神。


大家開心的過著新年,到數著農曆新年的到來,我卻是眼淚不停地流下。
『還好嗎?』姐姐問我。
『恩,好多了。』我回答著。
『不要想太多....』姐姐說到一半,家裏的電話響了。
『是Sam。』姐姐開心地將電話遞給我。
『.....』我拿著電話沒有回答。
『是我。』他說。
『我知道。』我回答。
『對不起,我趕不回去陪妳過年....』他說。
『沒關係,我習慣了。』我冷冷的回答,可是心卻好痛,明知道他囘不來是事實。
『那個.....』他的話被我打斷。
『你現在哪裏幾點?』我看著手錶,他那裏應該是早上七點。
『我...我這裡?等等,我看一下....』他說。
『現在早上七點了吧!不用上班嗎?』我問。
『我...我...』他似乎想說些什麽,但總是被我打斷。
『去上班吧!我先挂了,我累了。』我說完就挂上電話。
大家一陣安靜,看著我挂上電話后開始嚎啕大哭。
『妹...沒事的....』姐姐拍著我的肩膀說。
『明年...他一定能回來的....』姐姐說到一半電鈴響了。
『這麽晚了?誰啊?』姐姐自言自語,大家也都很迷惑。
『啊啊啊?Sam?????』姐姐打開門之後大喊。
『是我,對不起,來晚了沒趕上和大家倒數。』Sam的聲音從門口傳來,我驚訝得站起身。
『對不起,我趕不回來陪妳過除夕,我下飛機馬上就來了,可是塞車,還是趕不上。』他愧疚的說。
『沒關係,沒關係!』我緊緊抱著Sam,然後眼淚還是拼命落下。



『我一直打電話給你,可是電話沒有用了。』我哭著說。
『對啊!我跟老闆積極申請,我可以留在臺灣了,所以電話當然不用啦!』他笑笑得說。
『真的嗎?真的嗎?』我像個小孩,開心又流著鼻涕眼淚的問。
『真的!』他開心的回答著。
『哦...對了...妳剛問我的問題我還來不及回答,妳就挂掉了。』他看著我說。
『問題?』我剛問了許多問題,我自己都不知道哪個,但是我知道無論是哪個,都是蠢問題。
『對阿,妳問我我現在那裏幾點。』他說。
『阿...』我小聲地喊著。
『那我現在要回答妳了。』他說。
『我這裡現在的時間跟隨著妳那裏的時間。』他抱著我說。
『我們以後都會一直在同一個時間點,不會再有時差。』他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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